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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纪实是一种船夫的苦役。 ——凯尔泰斯 昨天收假上班,我没有去办公室。单位通知下午两点开会,在五楼会议室。我答应了。是H的声音。H是我现在的垂直领导,也是我多年的朋友。没有一声问候。他。我。H离婚大半年了,为了找“性”福。H的老婆是个小学教师,严重性冷淡,H无法满足。每当H提出要求,H的老婆总是说,“女儿都那么大了,还做那事,我不干”。夏天的午后,H给我讲起他婚姻生活的细节,眼镜背后总是蒙着泪。因为麻将(也许是别的),H认识了离婚不久的W,并很快燃烧起来。差十分钟两点,我关了火,换了鞋,上到五楼。大楼口立有一小黑板,通知开会的内容:先进性教育培训。我刚洗过的长发蓬松,遮住了眼脸。我戴了围巾。我不知道以这样的形象去到政府机关、去到县长面前是否可以。我没有想过,也没有办法。在楼道碰见很多人,都是上五楼的,都是熟人。我一个也不曾招呼,也没有人招呼我,仅仅听见一个搞农业科技的在自言自语“先进性教育”。重音在性上。没有遇见H。H的办公室关着。我开了我的办公室。桌上空荡荡的,没有邮件。五楼会议室里挤满了人,陆陆续续还有人去。玻璃门开关翕合,像半透明的嘴。喉咙里是阴暗里。人影绰绰。我站在办公室,不愿往会议室走。为什么要去接受先进性教育?可以不去吗?先进性教育的全称是保持党员先进性教育。我不是党员。再说,那些坐在主席台宣讲的人是毫无先进性可谈的,他们是公家的人,钱,车,房,差不多一切消费,都是公家支付或变相支付的。我站在桌边,犹豫不决。电话闲在清理过的一大叠文件旁,我没有要拨打的欲望。我的作家朋友遍及全国,我用网络或短消息跟他们联系。唯一靠电话联系的老母亲年前已经回到平武,前天才在我家吃了饭叫我姑父用纪委的小车送回乡下老屋。至于本来就联系很少的妹妹妹夫,也是前天,在吃过一顿嘈杂的火锅之后,才坐着专门司机开的小车回射洪去。妹夫是少数先富起来的人,问我2004年挣了多少钱。我无言。他说他挣了130万。妹妹是一个县的城市建设局副局长,挣得的只是她自己的零花钱。犹豫不决,并不是为了去还是不去,是为了出门下楼。楼梯口就在会议室的玻璃门前,我不晓得该怎样面对那么多双眼睛,怎样逃脱那么双眼睛。犹豫了片刻,我就决断了。勇敢地面对,无畏地面对。先进性教育已经开始,我掩了门,大步走向会议室,再折转到楼梯。我拿了本《巴蜀史志》,随便翻了一页,遮遮掩掩,一点不从容。 “开闸哪,大夫!”国王吩咐说。 color=#0000ff> 当我们走走停停,走访归来的时候已到了夜幕垂下时分,寂静的小村寨顿时热闹起来。弹着三弦,吹着芦笙的小伙儿,不施脂粉却无比清新动人的大姑娘,背着孩子满脸红扑扑欢欣的的大嫂,捧着烟筒的汉子,陆陆续续云集在我们入住的村组,还来不及洗尽白天在田间地头劳作的泥土汗迹,就手拉着手,肩靠着肩,形成大舞圈,红红的篝火燃了起来,欢快的三弦响了起来,豪放的左脚舞跳了起来,情深意重的山歌对了起来!在悦耳的月琴、芦笙、三弦声中,伴着舞曲节奏和地索婆娘或悠扬委婉或热情澎湃的随口捻来的民歌调子,踏歌起舞,豪放的三跺脚舞蹈原始而粗犷,呼声高亢而激昂:每跳上三步就狠一跺脚并齐声欢呼。